穆斯林不吃猪肉。真的是因为猪肉不干净吗?同样禁食猪肉的犹太教,为什么对“恶心”的蝗虫网开一面?为什么中国穆斯林比沙特和伊朗的穆斯林更讨厌猪肉?从科学角度质疑宗教禁忌是否合适?
为什么穆斯林不吃猪肉?这恐怕是每一个汉族人都一直好奇的问题,但大多数人未必能得到满意的答案,尤其是在国人普遍缺乏教育的年代。普通穆斯林只能说这是《古兰经》的明文规定,不能明说实话。所以汉族人很容易通过禁食猪肉来自动编造各种离奇的猜测。
穆斯林学者马健可能是国内第一个给出详细权威答案的人。1951年3月20日,马健在《人民日报》发表了《为什么穆斯林不吃猪肉》一文。除了详细介绍《古兰经》的相关论述优优资源网,他还从现代人的角度解释了《古兰经》的规定:猪是最不干净的牲畜,容易感染寄生虫和各种疾病。
马健及其独立翻译出版的伊斯兰经典《古兰经》中文版
但是,在互联网出现之前,马健先生的文章的传播是非常有限的,而在今天,对于一些特别喜欢科学的人来说,马健先生只用寥寥数语的合理解释显然不能满足他们。
迫于压力,在马健教授的基础上,不断有更新的新解释,试图尽可能从科学的角度解释猪肉为什么属于不洁食品。但是,这些努力对于热爱真理的人来说,几乎是无效的。基本上每个解释都会被一一反驳——你的解释在科学上是站不住脚的。
[那些肮脏不洁的动物]
犹太教也认为猪是肮脏不洁的,禁止食用。在三大一神教中,只有基督教没有禁食猪肉的规定,这可能与圣保罗(约公元3 ~ 67年)有关——基督教从一个犹太教派转变为世界性宗教,被认为是《新约》主要作者的圣保罗贡献巨大:他明确反对设置食物禁忌提高信仰门槛的规定,只要求信徒不吃被勒死的动物和血。
然而,并不是所有的基督徒都吃猪肉。特别古老的基督复临安息日会教派相当自律。它和犹太教、伊斯兰教一样,认为猪肉不干净,禁食。
在《古兰经》中,说到猪肉,只有一句话:“只禁止你吃死的东西,血,猪肉,以及以安拉之名宰杀的动物。”但《旧约》对猪为什么不洁净有一个附加的解释:凡有两蹄反刍的动物都可以吃,而“猪对你们不洁净,是因为它们有两蹄却不反刍。”
《古兰经》原文及其翻译
然而犹太教和伊斯兰教的食物禁忌远不止猪肉,其中犹太教最为详细。摩西五经的第三部分《利未记》有一个很长的清单。有些名字今天已经考不上了,包括所有的猫、犬科动物和啮齿类动物,还有各种奇怪的爬行动物。另外,马、骆驼、兔子都不能吃——陆地动物只能吃牛和兔子。
从悠游资源网的杀生禁令来看,如放血、不吃死动物、不吃淋巴结多的组织、不吃猛兽猛禽的肉等,各种宗教的食物禁忌确实有单纯基于清洁卫生的考虑。但这种“不纯”不仅仅是从现代人的科学角度来看,还带有强烈的感官或道德评价的色彩。
最直接的类比就是中国大部分地区的人对粤菜的看法——野味像蛇、老鼠、果子狸、穿山甲,昆虫像蜈蚣、蝗虫、蚕蛹,尤其是肉牙(特殊方式培育的蛆虫)。在北方人眼里是恶心肮脏的食物,想起来就毛骨悚然。今天很多科普文章也认为这些动物不干净,很危险,因为有寄生虫和微生物。
广东餐馆墙上的蛇肉菜单
人们对“我们”不常吃的动物的感受基本相似。在生活环境中很少遇到蛙、龟、龟、蛇等动物(更不用说各种爬行动物)的人,会本能地觉得这些“丑”的东西会让人产生强烈的厌恶感,而猫、狗、海豚等既漂亮又可爱的动物,被吃了会让人觉得残忍,难以激起食欲。
如果是“我们”经常吃的动物,那在情感上就是完全不同的情况了。比如自然主义者型的广东食客,看到一只奇怪的动物,大多会口若悬河,两眼放光。比如有着最长最详细禁食清单的犹太教,居然在《利未记》中指出,各种蝗虫及其甲虫亲属都可以食用——这当然是现代都市人难以理解的,但在容易发生蝗虫的地区,蝗虫却被各地的祖先广泛接受。
也许猪是最受歧视的动物。即使在以猪为肉源的地区,也被认为是愚蠢、丑陋、肮脏的(其实猪的智商不仅远超牛羊,就连猫狗都比它们笨。它喜欢滚泥巴是因为没有汗腺无法散热)。如果不是肉的重要来源,更容易上升到道德戒律层面的丑陋不洁象征。
最典型的例子就是英国的圈地运动后,一些地区逐渐被改造成适合集约放牧的牧场,没有森林植被的环境不适合养猪。猪的地位被羊取代后,很快被视为不洁动物,对猪的排斥甚至更甚于犹太人和穆斯林。不过土豆进入英国后,猪慢慢恢复了名声,因为土豆收获后,猪非常适合在农田里用鼻子挖食物。
[宗教禁止和朋友及资源网络协会]
猪虽然不产奶,皮毛用处不大,但却是大型牲畜产肉效率最高的——同等饲料的产肉比是牛的5倍,简直是为人类提供动物蛋白的专属天使。在大多数对猪肉没有禁忌的地区,猪肉是最重要的肉类来源。
野猪(左侧)和家猪头骨的比较
中东是人类最早驯化猪的地区。大约一万年前,人们开始养猪。从地中海东岸到两河流域的新时代古村落遗址出土了大量的猪骨,展示了野猪到家猪的驯化过程。然而,早在《旧约全书》(写于14世纪至5世纪之前)诞生之前,猪就开始逐渐退出这些地区的重要家畜名单。
一些人类学家早就给出了答案:环境和气候的影响。在新石器时代的近东和中东地区,茂密的森林和丰富的水资源非常适合喜阴的猪,所以猪会成为人们重要的肉食供应者。然而,随着气候变化和人口密度的增加,中东的森林逐渐退化为耕地、草原和沙漠。但由于猪不会反刍,消化草料的能力远不如牛羊,所以产肉率大大降低,养猪越来越不划算。
另外,猪和人都是杂食动物,土地沙化后必然会出现“猪和人争食”的现象。与可以提供畜力和产奶的牛不同,在自然资源稀缺的情况下,养猪不仅无用,而且有害。
在犹太教兴起的时代,以色列的养猪业早已衰落,当地居民蛋白质的主要来源是牛羊。牛羊是反刍动物,所以“反刍”就成了可食用的标志。
反刍动物的胃。反刍是指动物把胃里的食物转回嘴里,重新咀嚼的行为。胃需要分成多个胃腔,主要出现在偶蹄目的一些食草动物身上。
《旧约》对猪肉的排斥看似没有必要,其实不然。要在一个地区有效地传播宗教,就不应该与当地的习俗相冲突,相反,应该将其归为教条。“反刍+劈蹄”的公式不是强加给信徒的,而是将后者已有的饮食习惯制度化、神圣化——除了猪,犹太教还禁止吃塘鹅、鸬鹚等海鸟。届时,生活在内陆地区的以色列人可能再也见不到这些动物了。
伊斯兰教诞生的地区,气候和自然条件甚至比以色列更不适合养猪。不难想象,这样一个地区的猪,在今天大多数中国人眼里,很容易沦落到蛇、老鼠、果子狸的地位。这是英国人曾经少吃猪肉后对猪的看法的情况。
而蝗虫及其近亲昆虫,虽然被现代人视为食物,却令人不适,尤其是它们的“烹饪”方法,无论是来自北非还是东亚,都缺乏基本的关注。但在《旧约》中,蝗虫被特别列为宽大,因为它仍然是当时人们常吃的食物。相比水生动物中那些没有鳍和鳞片的奇怪生物,蝗虫显然亲切得多。
在基督教诞生之前,西亚最有影响力的宗教——祆教(又称明教、祆教)也有不吃猪肉的规定。从历史上看,从北非、地中海东岸到中亚广泛流传的宗教中不吃猪肉的禁忌,与其说是相互影响,不如说是对当地习惯观念的确认和强化。
犹太教和伊斯兰教对骆驼肉的不同态度也可以看出,饮食禁忌更多地与地域习俗而非宗教有关:由于其进食动作与牛羊十分相似,骆驼被古代以色列人误认为反刍动物,但其繁殖力较慢,通常被用作沙漠坐骑而非肉源。所以《旧约》在规定可食用动物的特征时,除了反刍之外,还特意加上了“分蹄”来排除。
与以色列不同,伊斯兰教的发源地沙特阿拉伯完全处于沙漠之中。骆驼不仅是重要的骑行工具,骆驼奶也是沙漠人的主要蛋白质来源,骑行过程中遇到紧急情况可以宰杀充饥。所以《古兰经》没有把骆驼列为禁肉。